青未了情系五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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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周慎宝五大院,这是一个闻名乡里的名字。五大院里居住的都是周姓人家。我们的始祖周美,于清朝康熙二十四年就从新泰周全庄搬到这里安居乐业了。至曾祖生养五个儿子,即我的五个爷爷,都住在五大院里务农为生。后来我村周族被称为蒙阴县青平社八大家之一时,人丁兴旺,生活富裕,五个爷爷都成了有名的财主,从此五大院名字开始响亮了。五大院坐落在桃花峪村的东北角,地势西高东低,一条如龙一样的青石梁从西岭蜿蜒伸展进东边由村中央流出的小河里,把高高的五大院拦腰抱在怀里。整个院落坐西朝东,面河而建。大院住得非常拥挤,里面十个宅院里住着上百口人,现在已繁衍了四百人。那时每个宅院里住三人家。这个院子,远远望去像一个高墙围闭的城堡,不走进去,似乎觉得充满几分神秘感。大院辟有四个大门,朝东有车门和东大门,是很宽敞的正门,现在均已塌顶,东大门那高高的石阶也扭曲错位;南大门和北大门早已不复存在了,北大门外那个护城河一样的北大汪,早已填平盖成了住宅。车门外有一个宽阔的广场,一直延伸到小桥流水的东河边,这是供家人活动和做打谷场的场所。车门北侧的两株古槐早已枯去,河边的岸柳还传宗接代地活着,那柳树的绿色给闲置的老宅增添了些许灵气。走进车门,一条青石铺成的巷道由门口直达西院,随地势逐渐升高,有高山仰止之势;随着岁月的践踏,巷道上的石块已光滑如砥,记录着人们的沧桑变迁。靠车门的南面有一处碾棚,雨雪天也可以在这里推碾避雨,这里的大碾还能使用,而碾棚却早已塌顶了。车门门楼北面的石缝里,原来有一株古柏,高大茂盛,给大院增添了古雅繁茂之气。这四个大门,现在看来,显得太平常了。而在那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与城门一样重要。为防盗匪,每个门的里侧两端都伸出两个凿孔的石条,粗大的顶门木棍通过石孔把大门固定。夜间,四门紧闭,加之院内的青壮年轮流站墙值班,(在那枪炮尚不发达的年代)盗匪很难入内,给住在这里的人们增加了几分安全感。据老人门讲,这个大院从没让盗匪打开过。五大院住的虽然都是财主,但建筑并不豪华,都是石墙草屋。相传,明初立村不久,村里王姓人家运来砖瓦准备盖瓦屋,可动工时,家人无辜死亡两口,于是停建,从此,村里再富裕的人家也不敢盖瓦屋了,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才打破传统开始盖瓦屋。五大院的石墙都是干垒的,屋顶山墙尖上都压着石条作垂脊,当地称挡风潲,沿山墙脊的两个坡沿上扣铺着钎雕平整的一块块石板,探出山墙二三十公分,叫潲石,用于挡住屋面上的麦草。屋檐也用方正的石板撑托,称挑檐板或叫檐板石,屋面上的雨水可以通过檐板石淌滴下来,保护屋面上的麦草不被雨水冲坏。五大院里的宅子都是四合院,按照山势和地势都以西屋为主房。主房一般五间,中间三间,两边配两间耳房。主房三间住长辈,多数不间开,也有间出一间当卧室的,其余两间除靠山墙筑有土坯炕外,均做会客吃饭之用。耳屋里住晚辈或者储存粮食什物。临街靠路的屋墙都不开窗,主要是为了冬天御寒,也为了防盗。这片百年老屋,已失去了当年那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如今已破烂不堪,有的宅子已荒草凄凄,除有几户老人留守之外,都已迁出院外,住上了前出厦后厨房的宽敞明亮的砖瓦房。这里成了周家人永远怀念的老根据地。每当走进这个久违了的古老而厚重的大院,就会自然忆起一些童年往事。这里深刻着百年沧桑和新旧变化,成了记录家史和村庄史的永不破灭的古老雕塑。“干娘石”走进五大院车门不远处,靠近山墙有一块“干娘石”。那是不知何年立在那里的一个花碌碡。它同打谷场上使用的碌碡不同,表面垂直凿有深深的条沟,沟与沟之间明显凸出,光滑细腻,像被打磨过的一样。这花碌碡,不知是早年从打谷场上退役的,还是专门凿制用于观赏的,蹲在那里成了大院里的一道风景。也许这块花碌碡所存年代久远的缘故吧,格外受人恭敬,五大院在住的和搬走的几百口人,都认这块花碌碡为“干娘”。在家乡为了小孩长命或不孤单,或者两家非常友好,让孩子认另一方的女主人为干娘,相认的与被认的人家互相来往,密切得像亲戚一样,过年或干娘的生日,孩子要去给干娘磕头,并带着酒菜去看干娘。而认一块石头为“干娘”者比较少见,至于认“干娘石”的益处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为了孩子长命健康,这是大人们对“干娘石”所寄的希望。因此,认“碌碡娘”成了五大院人们的一种传统习俗。幼小的孩子,不论男女都要有父母领着,到花碌碡前面认“干娘”。记得我刚记事的时候,母亲煮了水饺,买了火纸和香,带我去认“碌碡娘”。把花碌碡前面的空地打扫得干干净净,摆上两碗水饺和一双筷子,把厚厚的印有钱印的火纸压在那里,母亲点燃一柱香,口中振振有辞地念叨着让花碌碡保佑我长命百岁的话,待香燃了半截,便点燃火纸,说“给碌碡娘一点钱花”。那话语和动作显得那么恭敬和诚笃。火纸燃尽了,便端起水饺碗将水饺汤“浇点”在火纸灰上,然后,母亲拉着我一块给“碌碡娘”磕头。就这样,那花碌碡从此与我从精神上建立了母子关系,于是对花碌碡充满了神圣感,对它无比尊敬,即使在老车门底下玩耍,也不去坐花碌碡,更不会用石块敲击花碌碡。如果有小伙伴们对花碌碡有不轨行为,总是勇敢地前去制止。每逢过年过节或者自己的生日,我总是端上水饺拿上火纸去恭仰“碌碡娘”,并给“碌碡娘”磕头。由于它的“干儿”多,年节里来烧纸磕头的人们也很多,这里的大人孩子吵吵嚷嚷,“干娘石”前香烟缭绕,比往日热闹了许多。自结婚后,我很少去拜“干娘石”了。由于母亲去世,父亲也搬出了五大院,我也很少去五大院了。没注意那“干娘石”还在那里立着没有。我想,按五大院的传统习俗,那“干娘石”不会轻易被人搬走吧。三、祖宗柏走进车门的北面,有一排青石形成的天然高台,高两米,台沿与后面宅子的前院墙留有一米空地,成为东边糠棚子的唯一通道,就在这通道中间的石缝里,生长着一株几百年的古柏。古柏拔地耸天,浓密的树冠遮盖着车门的门楼,四季长青,巍巍壮观。树上有两个柴草垒成的喜鹊窝,由于高不可攀,没有人胆敢上树拿鸟摸蛋的,只是在树下仰望喜鹊的飞进飞出,静听它们那高昂的鸣声。秋冬季节,树上的柏斗籽不断脱落离枝,星罗棋布的落了下来。我和小伙伴们经常提着母亲缝制的秫秸篮子,去树下捡柏斗籽。一个个小小开裂的柏斗籽,呈枣红色,像含苞待放的木花,散发出浓郁的柏香。捡满篮子,回家倒下,又去捡拾,一天要捡三五蓝柏斗籽。捡得多了,受到大人们的夸奖,心里十分高兴。柏斗籽的用途很多,除做燃料引燃煤炉外,是制作香烛的好原料。将捡来的柏斗籽摊在席子上晒干,然后拿到石碾上碾碎压细,将压好的粉末过箩筛出柏斗面儿,再把晒干的榆树皮碾细做成榆面儿,做香的主要原料就这样备好了。由于榆面的粘性很强,加水与柏斗面混合,可起到黏合剂的作用。在那生活困难时期,用榆面与地瓜面混合而做成的饺子皮,下锅后不易被煮破,就靠着榆面的粘性,不然仅用地瓜面是做不成饺子皮的。手工制作香烛的模具,是在模板上钻孔做成的。将加水混合好的原料,揉成泥团,放在模板上用另一块模板挤压,就可挤出面条一样的香条。将软软的香条小心翼翼地接在平板上,然后截成如筷子长短,晾干后就是用于祭祀的香烛了。那时每到春节前,有不少人家自制香烛,从而节省了一些买香的钱。有的自给自足后,还提着香篮子走街串巷,卖点零花钱。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生产队里把那历经百年风雨的古柏锯倒了,做了仓库大门、桌子和牛槽。从此,再也没有柏斗籽可捡了,也没有自制香烛的了。那古柏是老祖宗来五大院居住时载下的纪念树,寓意周族后代如松柏万古长青。它与车门外广场上那两株古槐一样,在石缝里顽强而艰难地生长了几百个春秋,目睹了这里人们的兴衰沧桑。它是五大院族人的共有财产,五位爷爷分家时也没将他分掉,子孙后代应该有责任保护好这件祖宗留下的古物。如今,想起那株古柏的毁灭,深感遗憾。它是五大院几百人心上的一块肉,忍痛割掉了。我不理解的是,那时刹树时怎么没有唤起人们一点保护古物保护文化遗产的觉悟呢?苦驴我保存着一份五大院里族人的分单,那是父亲在“文革”破四旧时从大队部里捡回来的,都是用红布书写的,十几家的分单缝在一块。最早的写于民国四年,最晚的写于民国二十五年。无论是我五个爷爷的分单,还是我父辈兄弟五人的分单,都详细记载了所分房产和土地、树木,没有分配大牲畜的。可见,作为畜力的大牲畜不能分掉,可以轮流使用,因为买大牲畜花钱很多,新分家户无力购买大牲畜。大牲畜是过去的重要生产资料,它们可以耕地拉车打场,节省不少劳动力。1952年合作化时期,大牲畜一般都归公加入了合作社,即后来的生产队。不知什么原因,未参与父辈们分配的那头老驴,没有入社,仍然由父亲兄弟五家轮流喂养和使用。这头老驴成了解放后五大院唯一的一头私有大牲畜。老驴经历了旧社会,我记事时,老驴的年龄已经很大了,已不能干那些诸如上山驮粪之类的重活,只是干些拉磨推碾的平常活。那时没有电磨,磨面都用石磨或石碾,一圈一圈地人工推出来的。那推磨推碾的滋味真不好受。天不亮,老人就把全家老小叫醒,几个人抱着磨棍使劲地朝一个方向转圈。父亲在同我们推磨碾时,总是说些“冻闲人、饿懒人”之类的话,教育我们勤奋劳动。他说得真灵验,冬天推磨推碾走得不脚冷,浑身暖融融的。可那单一的单调的劳动方式,令人枯燥烦闷,有时瞅着老人不注意就逃避劳动,溜出去找小伙伴玩耍去了。每逢推磨碾,我总是盼着那头老驴轮到我们家喂养和使用,那样可以用畜力代替人力,减轻人们的体力劳动。那驴不只什么时候训出来的,一旦套上它走上磨道或碾道,它是那样温顺和俯首帖耳。吧嗒吧嗒的驴蹄声不间断的响着,它几十年上百年的生涯,不只在磨道和碾道里留下多少蹄印,怪不得人们经常说那句歇后语:“磨道里找驴蹄——没有找不到”。驴虽然那样乖乖地出力流汗,但吃的是草料,不给它好东西吃。为防止老驴偷吃磨盘上的粮食,在驴的双眼前挂一块粗布,这叫“驴捂眼”布。驴为人们服务,只有默默地低头拉磨,不能抬头看路和交头接耳,它眼里流着泪,身上渗出了汗,很惭愧的样子,十分可怜。父亲有时指着驴教育我们说,牲畜干活是天经地义的,是它上辈子做人时做了坏事有罪于人,这辈子托生成牲畜让它下苦力惩罚它;人,一辈子要行善积德做好事,不要做坏事,不然死后就会托生成牛驴骡马,像这老驴一样拉磨拉犁下苦力。那时思想单纯的我,心想,要好好做人,不要百年之后托生成驴马,任人使唤下苦力。在那连自行车都没有的年代,驴是人们的一种交通工具。废除用花轿娶亲的风俗后,村里的青年结婚就用驴接送新媳妇。人家也不嫌这头驴年老行动迟缓,办红公事时借去风光一次。借不到驴的,用独轮车推媳妇。推媳妇就不如用驴驮媳妇体面了。骑驴回娘家,还给娘家张面子。偶尔有个青年应征入伍,没有大马、汽车送行,就用驴代替。新兵披红带花骑着驴出村,还有吹鼓手吹着“社员都是向阳花”,那场面足够热烈和隆重了。驴,也能助人为乐。村人有病到远方治疗,就借去长途跋涉为乡亲们服务。记得母亲有一次不慎从五层台阶上摔了下来,腿脚骨折,举步维艰。父亲把母亲扶上驴鞍,牵着驴去了四十里之外的县城。父亲去的时候很高兴,回来时却心烦不已,骑驴的是体会不到步行者的辛苦的。老驴劳动时默默无闻,累得无法用肢体语言与人们对话。可当它闲下来被拴在大门外的拴驴桩上时,情绪异常活跃。它那“呜噶呜噶”的叫声传出二三里,叫上一阵子,就弹蹄子。听驴叫唤常了,小伙伴们也会昂起头来学驴叫了,抖得大人们捧腹大笑。毕竟老驴的年龄很大了,渐渐不能干活死去了。驴死在秋季,躺在二伯住的天井里。那天下午,扒驴的人把砍好的驴肉放进大锅里,几个小伙子轮流拉风箱烧火,由于是老驴,肉特别难煮,一直煮到半夜。据说,驴肉是肉类当中最香的,有道是“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况且那时常年极少吃肉,对吃驴肉的渴望迫不及待。我端着盆子,同父亲在热闹的天井里等到半夜,终于分到驴肉了。回家后吃了驴肉喝驴肉汤,美美的饱餐了一顿。由于吃得过饱,又是偶尔吃肉,肠胃不堪重负,于是就闹肚子了,一夜跑出屋好几次。次日早晨,望着热腾腾的驴肉,一点食欲也没有了。为人们下了一辈子苦力的老驴,最终还是让人吃掉了,它的一生非常可怜。如果真有“托生”一事的话,人死了千万别托生成驴之类的苦畜。作者,周慎宝,济南钢城区人,退休干部,作家协会会员。壹点号遗忘时光找记者、求报道、求帮助,各大应用市场下载“齐鲁壹点”APP或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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